小池荷

余污

{17.请问韩木椿有几个徒弟,分别叫什么?}


韩木椿下意识看向了他的几个徒弟,再想想之前光幕上放了他们世界的故事,这题还挺简单的。


于是便道:“有五个,分别是严争鸣、李筠、程潜、韩渊、韩潭。”


“回答正确。”


韩木椿将手伸进了白盒子。


【昏鸦嘲哳,老树枯嶙。


有一个衣冠若雪的男子立在临安城郊的墓园里,站在其中一座低矮的青石小墓碑前。那墓碑平日里也没有太多人打理,蒙着一层尘埃。上头的字斫刻的也非十分深刻,缘脚的字迹多有磨损。】


慕容楚衣?


余污世界很多人都看向了他。


慕容楚衣一愣,他也没想到上面会出现他。


岳辰晴倒是很兴奋,他一向崇拜四舅,现在四舅出现在上面又岂能不兴奋?


【慕容楚衣安静地瞧着它——


石碑是酒香楼的老板好心给故亡人立的,因此没有诸如“慈母”“爱妻”之类的任何名分,只有简简单单的四个字。


楚涟之墓。


他是依着老板的指点寻来的,这是他兜兜转转三十年,第一次见到他的生母。】


慕容楚衣的眼睛蓦然睁大,死死盯着那石碑,那是他母亲?


【他曾经也怨过母亲薄情,将他弃于庙宇门口,心中也尝有怨怼,不明白她是有何种无奈才会冷血至此。


原来不是的。


慕容楚衣在楚涟的墓碑前缓缓跪坐下,抬起细长的手指,抚过墓碑的薄尘。他想开口唤一声娘,可是嘴唇动了动,却又发不出什么声音来。


他从来就没有唤过任何人阿娘,三十多年了,陡然有一座坟可以让他念出这一个称呼,他却也不再能轻易说得出口了。


明明只是那么简单的一个字。


就跟尖刺似的鲠在他的咽喉口,令他感到疼痛与酸涩,却独不能成声。】


上面的石碑一看就知道已经有了几十年了,说明他们早已离世。慕容楚衣茫然起来,他的母亲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又为何要抛弃他?又是如何去世的?他一概不知,也无从知道。


他好希望上面会出现他的身世,他想知道他还有没有与他血脉相连的亲人,如果有就好了……


岳辰晴和江夜雪无言,他们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慕容楚衣,他们对他的身世也是一无所知,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他缓了一会儿,闭了闭眼睛,而后指尖凝上灵力,慢慢地从楚涟之墓这四个字上描摹过去。石粉簌簌落下,墓碑上浅淡的痕迹重新变得深刻,就好像一笔一划地斫刻在了他心里——楚涟之墓。


原来她叫这个名字。


楚涟的坟墓旁是另一座更古旧的碑,没有名字,是老板为感当年一饭之恩,给被杀害的楚公立的冢。只是生怕官家发现,所以连字也不敢题,只在墓碑上雕绘了一朵小小的莲花。


慕容楚衣抬起手,隔着尘埃不染的白衣,触及自己的胳膊左臂。


他一直希望自己有个家。


这个墓园里的这两块碑,便是他苦寻的结果。冰冷得厉害。】


慕容楚衣没有放过一个画面,一个文字,自然注意到了被杀害三个字。


他的眼睛闪了闪,如果他们自然死亡也就算了,但他们要是真的是被杀害的话,就算没有见过他们,身为子女,就必须为他们报仇!


上面既然出现了这件事,就一定也会出现仇人,他等着就好,出去就立即为他们报仇。


【他不是没想过要去寻找掌柜说的当年那个幸存的幼子,但得知人家妻儿环绕,家庭美满时,他又觉得自己的出现大概就又会像他在岳家一样,是一个极度尴尬的位置。别人的生活已经很饱满了,他无需多余再添上一笔。


他在墓碑前跪坐下,一向清明的思绪混乱得厉害。恨、怨、不甘、怅然、痛苦,心口像是要被这些感情撑裂,什么也想不清楚,最后只怔忡地坐着。


月明星稀,枯藤昏鸦。


他抬手再去碰他的母亲——触手只是冰冷的碑。他寻到的家也是冷的。】


幸存的幼子?还有与他血脉相连的人存于世上?


但很快情绪又低落下来,那个幼子现在家庭美满,尽享天伦之乐,他又怎么好意思再去打扰他的生活呢?


【“当初他们一家根本不是什么举家搬迁,而是被王都的某个达官贵人看上了,强掳了那俩闺女过去。楚公护女心切,便被他们杀害,幺儿也丢在草垛里自生自灭。”


“慌乱逃亡间,楚姑娘跌落陡坡,掉入了五毒渊。”


“我在临安城郊,就……就寻到了楚家爹爹的尸体,身首分离——”


方才听到的一字一句仿佛诅咒般在他耳中回荡。慕容楚衣陡地恨生,他起身,掌心中陡然聚起一团光焰。


忽然身后传来窸窣的脚步声。


有人在他之后不远的地方停下,沉和的声线,低低唤了他一声:“慕容先生。”


慕容楚衣蓦地回头,眼神如电,厉声道:“谁?!”


墨熄立在两排碑冢之间,与他不远不近地相望着。】


慕容楚衣将拳头握得发白,王都的达官贵人……


原来仇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只要在王都,他迟早要将仇人给揪出来!


只是王都有那么多达官贵人,他却隐隐有不好的感觉?


而墨熄却是一脸懵,他和慕容楚衣并不熟,相信未来也是一样。但他为何会出现在那里?


【慕容楚衣微微眯起眼睛:“……怎么是你?”


“我今天黄昏的时候,也在酒香楼。”


慕容楚衣的神情一下子便锋锐起来。他本就是十分凌厉的相貌,此时戒备森然,眼含威胁,就比平日显得更加难以接近。


“你听到了——”


“我听到了。”


掌心中金光暴起,瞬间变成一柄吹毛断发的长剑,慕容楚衣剑眉低蹙,废话不说抬手一挥,霎时一道剑气光焰照着墨熄劈落。


却被墨熄撑开结界,挡在了界外。


金色的剑芒与红色的结界相撞,火花爆溅间,墨熄望着他,说了一句:“慕容,我不是来与你打架的,我也不是站在岳钧天身边的人。如果我是,我就没有必要出现在你眼前。”】


墨熄搞不懂,在酒香楼怎么了?跟他有什么关系?


看到慕容楚衣自己向他攻击,脸色都不好看了,他虽然和慕容楚衣关系没那么好,但也不会一言不合就动手啊,总不会因为听到了什么就对他出手吧。


但他也知道慕容楚衣现在状态并不好,也就没有说什么了。


而慕容楚衣握得发白的拳头已经止不住的发抖了,岳钧天?岳钧天和他家人的死有关系?


【慕容楚衣一击未中,拂袖收起攻击,持剑于前,神情饱含戒意。


“那你来做什么。”慕容楚衣危险地眯着凤眼,“替岳钧天求情?”


“你应当知道我一向与他不睦。”


“……”


“他与我同朝那么多年,我不曾与他结党,不曾与他有私交,甚至不曾说过几句话。这些你不会不清楚。”


慕容楚衣没有说话,但剑身上流窜的嘶嘶灵流多少熄下去了一些。


过了一会儿,慕容楚衣挽剑于后,但依旧神情紧绷,他盯着墨熄,说道:“岳钧天昏聩无道,鱼肉封地那么多年,致使别人家破人亡,这一笔帐,我必须与他清算。”


墨熄点头道:“如果我是你,我也会那么想。”


慕容楚衣道:“那你拦着我的路做什么。”


墨熄问:“不拦着你,你就立刻去找岳钧天兴师问罪了,手刃仇敌了?”


慕容楚衣厉声道:“不行么?”】


“什么!!这不可能!!!”岳辰晴不相信,他父亲居然是这样的人。


岳辰晴:“四舅,羲和君,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父亲他不是这样的人啊!”


慕容楚衣现在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看着光幕。


岳钧天危险的眯了眯眼睛,手刃仇敌?他在众人没有反应过来时发出一击对准了慕容楚衣,想要置他于死地。


而慕容楚衣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发现异状。


岳辰晴大骇:“父亲!四舅快闪开!”


众人对岳钧天的攻击猝不及防,根本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攻击落到慕容楚衣身上。


然而在攻击落到慕容楚衣身上时,攻击却突然反弹到了岳钧天身上,岳钧天承受了自己十成十的灵力,猛的倒飞了出去,吐出一口血来。


“父亲!”岳辰晴连忙跑到岳钧天旁扶起了他。


江夜雪担忧地看着岳钧天,而内心却是一点波动都没有。


“我说过,在我的空间内禁止伤人性命!”


人未到,清冷的声音却先传了过来。下一瞬,一身浅蓝色衣裙的白发女子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是沈清歌。


沈清秋:“是沈姑娘回来了啊,不知事情处理得如何?”


沈清歌:“还是等着看完片段结束再说吧。”说完之后又瞥了一下站都站不起来的岳钧天,真是自作自受。


又看向一动不动又有些微微颤抖的慕容楚衣,看来这个打击对他不小啊……


而岳钧天看着沈清歌惊恐不已,他现在是想下手也没有办法了。


【“你这样报了私仇,你母亲也好,你祖父也罢,能得到什么公道?慕容,你清楚最应当做的是将此事报于君上,岳钧天一己私欲伤及封地百姓,已属失德,事后隐瞒,又属欺君。那是两重大罪,君上不会纵容姑息。”


慕容楚衣红着眼眶瞪着他:“不会纵容姑息那会怎么样。会处他极刑?要他狗命?都不会。只会不痛不痒地罚上一罚,从此以后血债深仇一笔勾销。你以为我想不到。”

 “另外,你也别和我说什么君上会按律法处置,”慕容楚衣冰冷道,“岳钧天强辱我生母的时候,律法在哪里?他杀害我家人的时候,律法在哪里?他做这些的时候没有半点律法的约束,到了我,我就得按着规矩走,是不是?”


墨熄望着他,半晌道:“好。”


“如果你不愿听我的,执意要去手刃报仇,你去吧。”说着往旁边一让,“我不拦你。”


“……”


“但是慕容,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


“岳钧天死了,你的仇是报了。但你一定也会被处以极刑。你或许觉得自己牺牲一些无所谓,可是岳辰晴呢?”


“对于岳辰晴而言,不管岳钧天再是令人不齿,那都是他的父亲。而你一直都是他敬仰的四舅。你杀了他父亲,然后你也因为这个原因被收押入狱,秋后问斩。你觉得岳辰晴会变成什么模样。”】


岳辰晴抱着岳钧天,只觉得如坠冰窖,他真的从来没有见过慕容楚衣这个样子,也不敢相信他的父亲竟是这个样子,然而事实却摆在了他眼前。


他尊敬的父亲是他敬爱的四舅的仇人,而且父亲好像还做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这……这让他如何是好啊?


一旁的江夜雪微微低着头,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慕容楚衣几乎要压不住心里的愤恨,出去后,他必要岳钧天百倍奉还。


可听到岳辰晴,他……


【慕容楚衣的眼神微黯,良久之后,他低沉道:“我从未将岳辰晴视作自己的外甥。他高兴还是痛苦,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是么。这么无情。”墨熄道,“那你在蝙蝠岛,又为何要冒着自己生命的危险,去救他性命。”


“我——”


墨熄道:“你和岳钧天私仇了断,岳家内乱崩散,岳辰晴的日子绝不会好过。更何况除此之外……”


他顿了一下。


“除了岳辰晴之外,还有另一个人不希望你刀尖舔血。”


“你是说楚家当年那个幸存的小儿?”慕容楚衣抬眼道,“那你是想错了。他有妻有子,日子过得平静,我并无意去打破他的生活。我刀尖舔血不舔血,杀不杀岳钧天,都与他没有干系。”


“不。”墨熄却道,“我说的是另一个人。”


“……”慕容楚衣微有不解地看着他。】


看到上面的事,岳辰晴知道慕容楚衣是真的在乎他,可又隔着那样的血海深仇,四舅恐怕会很难做吧……


而且,他也不想父亲离他而去……他该怎么办?


慕容楚衣看到后面感到惊讶,他想不到墨熄口中的人是谁,还会有人希望他好好的吗?


【墨熄看了一眼墓碑,说道:“楚涟前辈的妹妹,当年被先望舒君救下。如今她虽已不在了,但她于这世上留了一个孩子。也就是你的表兄弟。”


慕容楚衣怔了片刻,似乎一下子无法咀咽下这句话的意思,而等他反应过来时,他的凤目便微微睁大了。


“你应该听说过先望舒曾与一位临安来的姑娘相恋,却被岳钧天反复参奏为难,最后不得不散的旧闻。那个姑娘就是楚涟前辈的妹妹。”


慕容楚衣几乎是不可置信地:“她与先望舒……有个孩子?”


“是。”墨熄道,“其实知道前因后果之后就不难想清楚为什么岳钧天当时竭力要污蔑她的身份,致使先望舒不能与她成亲。因为当初楚涟前辈虽然给她妹妹服下了忘忧散,但是忘忧散的效力并不一定是永久的。岳钧天唯恐有朝一日,楚涟的妹妹恢复了记忆,会把一切都公之于众。到那个时候有先望舒撑腰,他想做什么手脚蒙混过去,都不会那么容易。”


慕容楚衣:“……”】


余污众人看到这都是一愣,先望舒君的孩子?


那不就是……众人的目光转向了慕容怜。


慕容楚衣更是激动,除了那个幼子,他真的还有亲人在世?


慕容怜:“……”


慕容怜一字一句道:“不是我。”不过他也知道是谁了。


【“楚涟前辈的妹妹,她的孩子……你的兄弟,他和你一样。三十年来形单影只……慕容先生,他是需要你的。”


“他也想认你。”


月色之下,这个平素里一贯是气华神流的男人脸色白得像一张纸,就连薄淡的嘴唇也瞧不出什么血色。


慕容楚衣说:“你又如何会知道……”


“一言难尽,但请你相信我不曾骗你。因为他的肩膀和你一样,和这碑上的印记一样。都有一道一模一样的莲瓣痕。”


慕容楚衣面色苍白至极,半晌道:“……他是谁?慕容怜?”


“不,是顾茫。”】


众人皆是大惊,顾茫?那个叛臣?不,他已经不是叛臣了。


但他不是一个奴隶吗?怎会是先望舒君之子?


顾茫也十分震惊,他想不到故事和这样发展,他是先望舒君的儿子?还是慕容楚衣的表弟?


他下意识看向慕容楚衣,而慕容楚衣也正看着他。二人皆是无言,明明亲人之间应该是无话不谈的,但他们现在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一位大臣颤抖道:“望……望舒君,这……这不会是真的吧?”


慕容怜撇撇嘴,道:“是真的。”


墨熄愤怒道:“你既然知道,为何不说出来?”他的顾茫就因为奴隶这个身份才受了那么多苦,如果他早些说出来,顾茫会不会过得好些?


慕容怜冷笑:“我为什么要说出来?说出来好让他抢我的位子吗?”


墨熄:“你!!”


先不管墨熄现在怎么想的,岳辰晴又感到害怕了,现在这样,恐怕他和四舅也回不到从前了吧,更何况他又多了一个与他血脉相连的表弟,慕容楚衣还会在乎他吗?


【“!”丝履轻动,禁不住愕然后退一步,慕容楚衣道,“他?他……怎么……怎么……”


墨熄道:“他不是叛臣,亦并非恶人。只是各种缘由极难解释,如今他身上的黑魔气息越来越重,若是再受崩溃打击,恐怕会神智尽失,彻底异化。我陪在他身边,虽能给与他支持,但你是他的血亲,有些东西是你能给,而我注定给不了的。”


慕容楚衣目光轻动,似乎是在压抑着某种让他自己都快绷断的心事,眼神极为复杂。


半晌他道:“他也随你来了临安吗?”


“是。”墨熄道,“……你若是愿意认他,他一定会很高兴。”


“慕容,顾茫和谁都不一样,如果你觉得别人不需要你,我无法说什么。但他是需要的。”


“三十年了……你让他喊你一声哥吧。”


慕容楚衣蓦地阖上凤目,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来,沙哑地开口:“羲和君,我一向……不喜与人私交过密,更不知为何亲眷。更何况岳钧天之仇……”


墨熄道:“所以你宁愿失却兄弟,也要以自己的方式,报了三十年前的私怨么?”



慕容楚衣抿了抿嘴唇,没有再说话。


良久之后,他终于松了口:“我可以见他一面。”


“但是,明日岳家的所有人都要去浑天洞祭祀,我与他相见,只能约于后天。”


墨熄心下微松,说:“好。我去与他说。”


见慕容楚衣没再推拒,墨熄又问:“那岳钧天……”


“你放心。”慕容楚衣垂眸,片刻后说道,“岳钧天的事……不管怎么样,我会等与顾茫见面之后,再行处置。”】


顾茫闭上眼,叹了一口气,他尚有亲人在世,无疑是高兴的,但到底和慕容楚衣不相熟,不知道怎么去和他交流。


而且墨熄也说了,他的身体已经被改造。就算在这空间里无事,但出去后呢,他一样控制不住自己,什么时候失控都不知道,他不能拿墨熄他们去赌。他怕伤了他们。


这时听到慕容楚衣声音沙哑地道:“沈姑娘,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顾茫去了燎国他是知道的,那里只有丧心病狂的人,只怕顾茫的黑魔就是在那里被注入的。


他不想好不容易才拥有的亲人受这样的折磨,如果能解决这些隐患就好了。


沈清歌:“有的,但不是现在,等你们离开是我会解决你们所有人身体上的隐患,其余的我是帮不了你们了。”不过好像有些人不值得她这样帮他们,不过算了,反正有恶毒心思的人出去不会记得这里的任何事,就不帮他们了。


没想到真的有解决之法。顾茫、墨熄、慕容楚衣等人向沈清歌行了一礼,这已经对他们是最大的帮助了。


顾茫也高兴,他也希望做一个正常人啊。


【顾茫一听自己真有一个表兄,后天就会来见自己,不由得又是意外,又是惊喜。


他神智受损之后就很少流露出这样明显的高兴情绪了,以至于看起来精神头都好了不少。


这一整天,他时不时地就跟墨熄打听:“墨熄,表哥是个怎么样的人?”


墨熄一来打算给他更多的一点期待,二来不想把话说得太满,于是只道:“你见了就知道了。”


“哦……”】


顾茫微微扶额,虽然早有准备看到自己的傻样,但真的看到时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墨熄和慕容楚衣却是心疼,一个赤胆忠心的人却被残害成了这个样子,真是天道不公!


【坐在客栈客房里玩了一会儿竹蜻蜓,又转过头问:“那我见了他,要与他说什么?”


“你想说什么都可以,没有什么规矩。”


“那你们见到表哥,都会说什么?”


“……我没有表哥。”墨熄放下手里的书卷,看着顾茫睁得圆滚滚的蓝眼睛,劝慰道,“你不要紧张,他是你的哥哥,又不是你的仇人。”】


慕容楚衣缓缓吐了一口气,对顾茫道:“墨熄说得对,我是你的表哥,你想跟我说什么都可以。”


顾茫:“……哦。”虽然很不习惯,但有人对他说这样的话感觉真的很好呢。


慕容楚衣看着顾茫这个样子,有些欣慰,但又想到了岳辰晴,他还没有想到要拿他怎么办,岳钧天是一定要杀的,不然怎么对得起娘和家人的在天之灵?


又看向岳辰晴,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也没办法对他下手,这……他到底该拿岳辰晴怎么办哪?


江夜雪注意到了慕容楚衣神色,已经猜到他在想什么了,缓缓勾了勾唇,他还是觉得慕容楚衣的心太软了,不过,倒也方便他利用了。


【顾茫看上去就放心了不少。可是没过多久,他打量着自己的衣裳,跑到铜镜前仔细瞧了瞧自己的模样,然后又跑回了墨熄身边,拉着墨熄的衣袖:“衣服。”


“嗯?”


“想换件新的衣服。这样表哥看了会高兴。”


墨熄几乎失笑:“你是去提亲么?”


“什么是提亲?”


“……我说着玩的。”墨熄起身,对顾茫道,“你在客栈好好休息,客栈里落了我的防御结界,很安全。我去给你买一套新的衣裳回来。”


顾茫连连点头。


给顾茫挑衣服并不难,墨熄对他的腰身尺寸知道得一清二楚,不一会儿就从临安最好的一家成衣铺子里提了一只纸包出来。


回到客栈,他把纸包递给顾茫,说道:“去换上看看,喜不喜欢?”


衣袍是纯白色的,用雪蚕冰丝绣着影影绰绰的流云纹,式样简洁,飘逸出尘。


顾茫一向善近身格斗,从前喜穿窄袖劲装,后来成了俘虏,又成天没什么好衣裳,他还从来没有穿过这类宽袍流袖,银光流转的术士袍。


他小心翼翼地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唯恐自己走得太冲撞踩着了衣摆。而后在墨熄面前站定,蓝眼睛里流溢着不安。


“感觉……有点怪。”


他依旧束着松散的发髻,轻柔的乌发垂在脸颊边,衬得皮肤很白,眸子清冽。换作这样一件衣服之后,确实很能瞧出些他与慕容楚衣轮廓上的相似之处。】


看着顾茫换上白袍,还真有和慕容楚衣的相似之处,而且和楚晚宁也挺像的……只是没人察觉出来。


慕容怜:“羲和君,我能否问你一个问题?”


墨熄正沉浸在顾茫的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中,突然听到慕容怜的话,便冷声道:“你说。”


因为墨熄和慕容怜的关系并不好,之前还慕容怜没有说出顾茫的身份,害顾茫吃了很多苦,现在又打断了墨熄看顾茫的样子,语气便不怎么好了。


慕容怜没在意墨熄的冷语,挑眉道:“你是怎么知道顾茫的身形尺寸的?”就算是亲兄弟也知道得没那么清楚吧。


墨熄:“……”


顾茫:“……”


这个他们还真的说不上来。


【墨熄温和道:“很好看,你只是不习惯。”


顾茫有些诧异地:“真的吗?好看?”


“嗯。”墨熄笑道,“你就穿着适应适应吧。”


顾茫欢欣地点了点头,但没过多久,就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还是跑去屏风后面将这套雪绡衣换下了,双手捧着抱了出来。


“怎么了?”墨熄略感意外,“不喜欢么?”


顾茫道:“会弄脏。”他说着,小心翼翼地将衣服叠起来,举起桌上的棕褐色油纸,忽扇着睫毛仔细吹了吹,然后重新将它包好,郑重其事地拍了拍,“我后天再穿。”


尽管魔息已经侵扰了他的头脑,但是对于亲情的渴望就像刻入了他的骨髓里,无时无刻都是在的。】


慕容楚衣本来还在想岳辰晴的事,现在看到顾茫的样子,顿时心酸起来,这是有多孤独才会对亲情渴望到这个地步啊?


还好有墨熄陪着他,不然都不知道他会变成什么样子……


顾茫感觉很庆幸,墨熄一直陪着他,而他最希望陪着他的人也是墨熄,这是多么庆幸的事啊!


【墨熄看着他把装着衣服的纸包放在床头,没过一会儿,又干脆藏在了枕头底下。再过一会儿,翻出来偷偷再看一眼,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摸一摸布料,露出些不确定又满怀期待的神情。


围着这油纸包忙来忙去一整个晚上,之前买的竹蜻蜓小玩意儿全都失了宠爱,哪怕到了睡觉的时候,顾茫也还放不下心似的,隔一会儿就小声问一句:


“墨熄,表哥也穿这样的衣服吗?”


“嗯。他最喜欢这种。”


“墨熄,表哥他长得好不好看?”


“既然是你的表哥,又怎么会难看?”


“墨熄,明天的明天才是后天,我还要再等一天。我不能明天就见他吗?”


“他明天有一点点自己的事情要处理,等他处理好了,他才能安安心心地过来。”


“那好,那你让他好好处理,不要急。”


“嗯。”


“墨熄……”


这些问题问着问着,声音渐渐轻弱下去,顾茫似乎还是想讨论更多与他哥哥有关的东西,但是他实在是有些困了,打了哈欠,最后嘟哝着唤了一声墨熄的名字,还什么都来不及接着说呢,便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画面转黑。


顾茫:“看来,上面的我们也快相认了,可惜没有了,不然真想看一看我们相认的场景。”


慕容楚衣:“嗯。”


墨熄:“……”感觉自从顾茫有了表哥之后都不太理他了,连句话都没有,也不看他了。


顾茫:“好了,看完了。沈姑娘,可以告诉我们查到了什么吗?”


沈清歌想了想,道:“那个倜傥的话是别的空间不小心塞进来的,没有问题,不用担心。”


沈清秋:“别的空间?沈姑娘,那空间和这是一样的吗?那有几个空间?”


沈清歌:“一样也不一样,有些空间是只有一个时间或几个世界的人。有些空间只有单一的知晓未来的途径,或阅读体,或阅歌体,或游戏体,或答题体。还有些空间是只放伪历史、黑历史或搞笑的等等,把那倜傥的话塞进来的就是搞笑空间不小心塞进来。至于你说的有几个空间,那可就太多了,根本数不清。”


众人哗然,居然有这么多?


沈清秋::“……”真没想到那些人的愿力会这么强,竟然会缔造出这么多的空间!


魏无羡:“那我们所在的空间是不是很高级,有答题、有片段、有歌曲,还有判词语录。”


沈清歌:“是。”


魏无羡:“那游戏体我知道是是通过玩游戏知道未来了,那伪历史又是什么?”


沈清歌:“……”


沈清歌:“是在你们故事原有的基础上添加的东西,真历史掺杂在假历史里,而假历史里有有真正的历史,只能靠你们自己判断了。”


魏无羡顿时眼睛放光,道:“这个有意思,沈姐姐,我们这个空间有伪历史吗?”


沈清歌回答得很干脆:“没有!”


“啊”魏无羡耷拉下来,没有啊,他还想看看呢。


顾茫:“……那没有其他问题了的话,我们开始下一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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